乌鸦Ax

记录者,在路上。

【猩潮/纸钞点烟if】纸钞浸酒

  他们的感情像在错位……

  枯萎的花束,救不回来了。

  糜烂的人也是。

  

  ·猩潮《纸钞点烟》 短if,潮设定双性

  ·豪门继承人猩×杀丈夫小妈潮

  ·包括但不限于:产前抑郁

  ·全文:8.8K,彩蛋为TE结局

  ●建议先看《纸钞点烟》 ,接受设定+剧情再进来看这篇,不然会get不到很多点

  ·此if线前提:文里的王哥是《纸钞点烟》后期王哥,意思就是,真正爱上小潮并确定关系后

  

  灯光晃眼,他皱眉盯着看,抬手自虐般捶腹部,脸色更白,胃里翻江倒海。

  

  他神情木然,慢慢抬手摸摸侧脸,猛的坐起来,瞳孔剧缩,嘴唇哆嗦。房间安静,只有呼吸声伴随钟表的滴答。他扶着腰慢慢下床,裸足踩地板,直奔浴室。

  

  镜面倒映出来的人憔悴,腹部微微隆起,睡衣单薄挂在身上,松松垮垮。马浩宁双手撑着洗漱台,抬头死死盯着镜子,眼眶逐渐泛红。眼底淡淡的黑眼圈在昏暗的灯光下被阴影笼罩。

  

  他突然嗤笑一声,喉咙哽咽,面无表情地走进卧室坐在床边,神情淡漠,仿佛刚刚对着镜子嘲讽讥笑的人不是他一般。

  

  自怀孕到现在的四个月时间,马浩宁没有一天是舒服度过的。他的孕期反应严重,不是呕吐就是腹痛,正常行走都快成问题。

  

  他当时就不该因为自我怀疑心理,阻止王瀚哲带套。现在怀孕,受罪的是他。马浩宁从小就不喜欢孩子,更别说是自己怀孕。至于为什么不打胎,当然是为了拴着王瀚哲。

  

  可笑……

  

  他竟然也开始用这种手段来强求别人。

  

  归根究底,马浩宁没有安全感,自卑,灵魂腐烂,一身的病。虽然他们同龄,但王瀚哲学历比他高,见过和去过的地方比他多,有追求也有热爱的生活。

  

  骨子里的那份自信从容很熟悉,马浩宁觉得遥远触不可及,即便不想承认,也不得不承认他和王瀚哲的距离越来越远。哪怕坐在同一张床上,也恍如隔世。

  

  一方面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毁掉王瀚哲的后半生,一方面又觉得,自己不能没有王瀚哲。

  

  依赖到病态,没有王瀚哲就会疯的程度。

  

  孤独空虚伴随身体的不适,他低头看眼隆起的腹部,皱眉去摸。指尖碰到的一瞬微僵,忙抽手别过头不去看,像被烫到。颤栗感诡异,他只要想到身体里正有生命在被孕育,就一阵恶寒。

  

  只能摇头不去想,可注意力转移就会清晰感受到落寞孤独。王瀚哲已经三天没怎么回来了,每晚都会过凌晨十二点。习惯很恐怖,他现在没有王瀚哲的拥抱就睡不着。

  

  马浩宁犹豫片刻,认命拿出手机打电话。备注里的“哥哥”两个字并没有激起心中的涟漪,反而有点刺目。

  

  怪异。

  

  从怀孕开始,哪儿哪儿都不对劲。

  

  电话忙音打不通,他的脸色难看,舔舔后槽牙第二次打过去。这次接听很快,但电话那头不是心心念念的低哑有磁性的嗓音,而是带点俏皮的女声。

  

  “是找瀚哲吗?他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,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,我帮忙转达。”

  

  环境嘈杂,不入流的音乐和呻吟极其突兀。但都没有那句亲昵的“瀚哲”刺耳。马浩宁的心跳明显变快,血压飙升,放在耳边的手机都快捏碎。

  

  像是一瞬间失去说话的能力,他微张着嘴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以往也会断断续续有这种难以描述的感觉,但都不明显,近期却变得严重。

  

  “喂?你还在听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嘟嘟嘟——

  

  他挂断电话,咬牙闭眼平复心情,胸口的起伏逐渐变缓慢。

  

  睁眼,猛的扬起手往地上砸。

  

  啪!

  

  即便用足了劲儿,马浩宁的身体还是发虚,腹部越来越疼,后背渗出的冷汗和真丝睡衣紧紧贴合,黏黏腻腻,空调的风冻得他打颤,无声哽咽。

  

  手机还在亮,但屏幕已经摔裂。

  

  钟表还在滴答滴答走动,在寂静无声的别墅里尤为清晰。

  

  双手抓着的床单皱皱巴巴,他的喘息突然消失,面无表情盯着手机,扶腰起来蹲下拿在手里解锁。桌面除去联系王瀚哲的软件,还有个恋爱app,可以看到双方的精确位置和移动路线。

  

  他当时心情不好,故意搜索相关软件。本想缠着王瀚哲下载安装,没想到王瀚哲一下同意,甚至主动开GPS定为。

  

  软件需要双方同时打开定为,才会显示具体位置。因为信任和尊重,他这边的GPS权限一直没有给。

  

  灯光突然昏暗,他扶着床的边缘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,闭眼皱眉,头轻轻贴着床沿,不停做深呼吸。其实不是灯的问题,是他头晕,双眼发黑,握手机都有点费劲。

  

  缓十分钟左右才重新低头点进软件,打开GPS记下王瀚哲的位置,再关掉。

  

  细雨连绵不断,夜晚的冷风锋利粗暴,直接灌进风衣,惹得他的肌肤颤栗,腹中的胎儿不满地用脚踹。他脸色苍白,垂眸死死盯着腹部,眼神毫无温度,幽幽看向车库。

  

  从别墅到酒吧,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。他刚到门口不久,王瀚哲的位置就开始移动,从酒吧到旁边的酒店。王瀚哲扶着女人的手,走进酒店直奔前台。马浩宁戴着口罩眼镜,看到他回头,默默戴上风衣帽子。

  

  双唇失去血色,眼睛空洞。

  

  他紧紧抓着方向盘,按着原路线回别墅。雨伞还在车后座,马浩宁只是瞥一眼,并没有拿。雨点的降落越来越密集,他行走的步伐不快,开门进屋时候衣服完全淋湿。

  

  每间房都有灯光,只要外面的天稍微有点暗,房间的灯就会自动亮起来。这些是王瀚哲找人设计的,说是怕马浩宁一个人的时候做噩梦。

  

  有些好笑……

  

  他每分每秒都觉得在做噩梦。

  

  凌晨三点零七,房门被轻轻打开,王瀚哲蹑手蹑脚进来,和坐在床上毫无困意的马浩宁来了个对视,错愕皱眉,嗓音微哑。

  

  “怎么还没睡?”

  

  马浩宁没说话。

  

  “快睡吧,我先洗个澡,然后过来陪你。”

  

  他疲惫地揉揉太阳穴,刚一转身脱下外套,马浩宁沙哑的声音就响起来。

  

  “大半夜的洗什么澡啊?”

  

  尾音上挑,满是嘲讽。

  

  声音也跟平时不太一样,听起来疲惫不堪。王瀚哲慢慢回头,臂弯挂着西装,这才看清马浩宁眼底的怒火。他的眼尾泛红,笑容僵硬,双眼空洞疯狂。

  

  换作平时,他该去哄马浩宁。但现在狂压情绪的状态下,他怕在交流中不经意伤到马浩宁。

  

  “解释起来有点复杂,祖宗,我现在真的很累,等明早一睡醒就跟你解释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王瀚哲话语停顿,低头闻闻衬衫,被浓重的香水味刺激得快打喷嚏,脸色更难看。

  

  “算了,我今晚睡隔壁。”

  

  床上坐着的人依旧没动静,王瀚哲小心翼翼看他一眼,心里叹气转身。手还没碰到门,身后啪一声巨响,玻璃碎掉的声音让他的身体条件反射僵硬,回头看地板。  

  

  马浩宁裸足踩在玻璃杯的碎片上,也不顾受伤出血,一步一步往前走,面无表情,眼眶湿润通红。他的声音哽咽,骂出的话毫无气势,反倒勾起别人的保护欲。

  

  “王瀚哲!你他妈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语气愤怒,突然戛然而止。

  

  他弯腰捂肚子颤抖,冷汗浸湿整张脸,喉咙呜咽,双腿发软站不住,眼看膝盖就要跌到碎玻璃上。王瀚哲手里的外套掉落,快步走过去扶起来,困意一瞬间消失,不仅清醒,吓得脊背都在发凉。

  

  “怎么了?肚子疼?”

  

  马浩宁疼得说不出话,王瀚哲也来不及把他的睡衣换下来,直接横抱往门外跑。外面雨更大,冷风吹得猛烈,怀里的人哆嗦,呜咽着蹭他。王瀚哲给他系好安全带,重新握住方向盘踩油门,边疾驰边给江鹤打电话。

  

  连闯红灯都不管不顾。

  

  江鹤接得快,但语气不满。

  

  “大半夜的你有毛病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话音未落,他冲江鹤喊。

  

  “顾泽帆是不是在你那儿?!让他接电话!”

  

  他握电话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,时不时分神看向马浩宁,生怕出什么事。马浩宁越痛苦,越隐忍,他的心就越沉,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答应陪那群人鬼混。但不去又不行,提前说,马浩宁又会多想。

  

  唯一的亲人回国,接是应该的。

  

  母亲生前千叮万嘱要好好照顾她的妹妹。

  

  副驾驶座上的马浩宁解开安然带,捂着肚子蜷缩,双唇张开却不发出声音,满脸泪痕。王瀚哲挂挡,直踩油门,疲惫、愤怒、慌乱夹杂在一起,心里的郁结更甚。

  

  雨越来越大,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还没停。马浩宁瘫在他怀里熟睡,双手死死拽着他的胳膊不松手。王瀚哲任由他抓,一动不动,生怕吵醒。这之前,他还在病床旁解释了一下这几天晚回家的原因,一个劲儿地道歉。

  

  马浩宁面无表情,看都不看他一眼,也不知道听没听到。

  

  他默认马浩宁听到了,工作日不到下午六点就回来,非工作日和马浩宁腻歪。不过都是他单向地腻歪,马浩宁对他的态度冷淡,经常视而不见。倒是在“冷战”的第六天,主动凑过来跨坐在他腿上。

  

  仅有的一次反常。

  

  马浩宁冷脸垂眸,想扇巴掌的手悬在半空,最终还是没下去手。王瀚哲主动把脸凑过去,侧脸蹭蹭他的掌心,乖巧抬头用讨好的眼神看他。

  

  他的眼眶瞬间泛红,手慢慢垂下来。

  

  王瀚哲无奈,语气温柔。

  

  “怎么了这是?”

  

  他一说话,马浩宁的情绪波动就大,沉默坐着掉眼泪,猛的低头亲他的唇瓣。王瀚哲一愣,顺势搂腰,微微抬起下巴,闭眼温柔回应。

  

  任由马浩宁侵略口腔,不作反抗。

  

  耳边忽然响起顾泽帆说的话。

  

  “怀孕都是从鬼门关走一趟,生完孩子如果照顾不当,还有伴随终身的后遗症。他现在孕期反应太大,这不是小事,而且他的子宫还……嘶,受过伤……看起来还是人为用暴力手段强行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子宫受损……

  

  只要想起马浩宁受到过什么非人的待遇,他就整夜整夜的做噩梦。梦里全是马浩宁的哀求,他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眼睁睁看着过去的自己和马浩宁一次次擦肩,再给予不痛不痒的“救赎”。

  

  顾泽帆在他眼前叹气,神色凝重。

  

  “别说做剖腹产了,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是个问题。我建议你尽早说服他过来做引产手术,不能再拖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手术这两个字让王瀚哲直皱眉,顾泽帆知道他在想什么,脸色也不太好看。

  

  起初王瀚哲抱马浩宁来医院做异物摘除手术,还是顾泽帆动的刀。马浩宁这个人,对医院环境本能恐惧,神经紧绷,见到普通治疗椅都能崩溃。

  

  怵针,PTSD,生理缺陷……

  

  哪条单拎出来都够别人受的了,偏偏所有东西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,马浩宁没有疯也是个奇迹。或者说,离疯也不远了。要不是有王瀚哲陪着,都活不到这个时候。

  

  “还做手术?”

  

  王瀚哲的声音闷闷的,低头揉按额头。

  

  “不做也行,等着一尸两命吧。其实引产不需要动刀,可以阴道流产,但他,只能剖腹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唇与舌结束缠绵,王瀚哲抬头摸摸马浩宁的侧脸,嗓音低哑,语气温柔又小心翼翼。

  

  “浩宁啊,你想要孩子吗?”

  

  “不要孩子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答案意料之外,毕竟最初见他难受,王瀚哲就提过打胎,马浩宁死活不肯。他松口气,重新扬起笑容,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聊天框。

  

  “那我和顾医生约一下打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头顶传来的声音嘶哑,语气温柔到渗人。

  

  “不要孩子,好让你在外面乱搞是吗?”

  

  王瀚哲笑容逐渐消失,抬眼看过去。猛的想起顾泽帆提过的产前抑郁。那天输液途中顾泽帆支走他,单独和马浩宁聊天,等他回来就把拽到走廊角落

  

  “他有严重的产前抑郁倾向,情绪会很敏感,会疑神疑鬼,性格也会暴躁,你多点耐心。”

  

  耳边的声音久久不散,每句都重重捶在王瀚哲的心脏,他叹口气抬头。

  

  “我承认让你误会是我的错,我也不该那么晚回家,但我真的没乱搞。她是我小姨,那晚喝醉了,我送她回酒店。”

  

  即便解释过很多回,他还是像最初解释那样耐心地说。

  

  “就只是送到酒店,送完就出来了。衣服什么的都是找工作人员换的。”

  

  但次数太多,他也感到烦躁无力,强忍的情绪快爆发,只能拼命压抑,压抑到心底涌起委屈。

  

  “马浩宁,你对我连这么点信任都没有吗?”

  

  “是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直到嘴里吐出马浩宁的名字,他才有反应,只不过声音哽咽,脸上自嘲的笑容熟悉,扎得王瀚哲呼吸困难。马浩宁推开他,扶腰从他身上离开,被王瀚哲扣住手腕,面无表情往怀里带。

  

  条件反射般僵硬,身体颤抖。

  

  他还是在害怕。

  

  像有把生锈的钝刀想要捅进王瀚哲的心脏,试探几下捅不进去,只能把锈迹摩擦在他的皮肤,用力划来划去,血肉模糊地慢慢捅,再疯狂搅动。

  

  王瀚哲冷下来的声音放温柔。

  

  “好哥哥,别怕我。”

  

  自从确认关系开始,只要能哄马浩宁开心,他什么称呼都往外蹦。

  

  “顾医生说,现在不打胎不去引产手术,会一尸两命。”

  

  其实,他和马浩宁都清楚,马浩宁的身体不可能生育。王瀚哲什么事情都可以顺着他来,唯独这件事,他站在顾泽帆那边。这孩子,不论多想要,都必须打掉。

  

  “马浩宁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这句和刚刚的质问不一样,带着试探请求。

  

  “我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,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?你要我说多少次,做到什么程度,才肯相信我爱你,才肯相信我没有你活不下去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他无力低头哽咽。

  

  “才能相信,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,我和他们不一样的,你可以信任我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怎么可以害怕他呢?

  

  怕谁都不该怕他王瀚哲。

  

  他站起来从身后抱住马浩宁,身体紧紧贴在一起,就像曾经在那间六十平米小房子里,马浩宁借着系围裙的理由,抱着王瀚哲不松手那样。

  

  “你要想要孩子我们可以领养。”

  

  马浩宁还是不说话,王瀚哲嗓音沙哑哽咽,清清嗓子去叫他。

  

  “老婆?”

  

  一个称呼不好使,就换着叫。

  

  “宝宝,浩宁,马老师,好哥哥,你说句话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良久,他才回头看向王瀚哲,眼眶已经哭到红肿,双颊却没什么血色,神色认真。

  

  “没有孩子,你也会爱我吗?”

  

  王瀚哲觉得这句问得奇怪,但从马浩宁嘴里问出来,也就不奇怪了。他到底该多没安全感,到底有多恐惧,才会问出这种问题,竟然把孩子排序在自己前面。

  

  主次颠倒了。

  

  但没关系,马浩宁问多少遍,他都会是同样的回答。

  

  “是因为爱你,我们才有的孩子。也因为爱你,我们可以没有孩子。”

  

  时间漫长,他看马浩宁的眼神认真坚定。视线缠绵拉扯,马浩宁闭眼凑过去亲吻,刚好一滴泪从眼尾滑落。

  

  “好,我打胎。”

  

  他还是选择像从前那样信任王瀚哲。

  

  手术台的灯光泛着冷意,他拒绝打全身麻醉,全程盯着顾泽帆持刀的手,思绪乱飞。从小时候想到父亲在世,再想到阮青阳,再到地下交易会所。

  

  怪异的是,他现在没有任何感觉。

  

  就是有些可惜,还没有以校友的身份叫过王瀚哲一次“学长”。

  

  信任,自始至终都是有的。

  

  不信任的是自己,自卑刻入骨髓。他是不相信阳光竟然真的落在他身上,太阳竟然真的为他停留,同样觉得不配拥有。罪恶感一天天地累加,到最后精神恍惚,情绪爆发。

  

  他的光如他所愿奔他而来,他却再无法承受温暖的重量。

  

  手术过程漫长,马浩宁感受不到时间流逝,做到一半直接昏睡过去。睁眼是在病房,王瀚哲守在床边,双眼布满血丝,脸色泛白,握住他的手喃喃自语。

  

  声音太小,没有听清具体说了什么。

  

  余光瞥到输液管。

  

  恐惧再度席卷全身,瞳孔剧缩。

  

  他别过眼不去看,结果刚和抬头的王瀚哲对视。对方的喜悦从眼眶溢出,笑容却变得僵硬,神情担忧,声音轻柔。

  

  “醒了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
  

  “想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“想喝水?我拿棉签给你蘸点?”

  

  马浩宁摇摇头,哑着嗓子艰难开口。

  

  “想你吻我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王瀚哲一愣,慢慢松开他的手,站起身弯腰凑过去,小心翼翼碰他的唇瓣。他的嘴唇干裂,下唇渗出一丝血。

  

  刚做完手术的身体虚弱,连水都不可以喝,王瀚哲不敢深入,只能轻轻舔舐唇瓣。耳边哽咽声越来越明显,这回还带上委屈,闭眼落泪。

  

  他吓得不敢动,心脏被狠捶。

  

  “疼?还是别的地方难受?”

  

  回应他的只有压抑的哭声。

  

  即便不知所云,他还是慌乱得直道歉,重新握住马浩宁的手,眼眶酸涩,用侧脸去轻轻蹭。

  

  “我错了,都是我的错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讨好意味明显,更多的是无力。

  

  “等你养好身体,你打我骂我都行……我以后再也不跟着他们出去了,谁来都不好使,如果是谈工作,那我们一直视频好不好?”

  

  病房的窗帘没有拉,自然光照射在他的后背,灼热带动身体的冷意,冒冷汗颤栗,头昏昏沉沉,情绪在崩溃边缘,低头继续哄。

  

  “我把公司给江鹤,我们去旅游,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……孩子的话,我们领养一个,男孩儿女孩儿都行,你喜欢就都可以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换作早年他自己都不会相信,把财产拱手相让,只是为了陪伴讨好某个人。他执着近十年的东西,远没有眼前的人重要。可真正意识到的时候,已经晚了。

  

  他们的感情像在错位。

  

  枯萎的花束,救不回来了。

  

  糜烂的人也是。

  

  “想去看海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王瀚哲愣住,身体僵硬,低头不去看他。病房一下子安静,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,仔细听走廊还有脚步。来来回回,不做停留。王瀚哲的呼吸逐渐粗重,肩膀颤抖,崩溃无声哽咽。

  

  马浩宁擦拭他的眼泪,深情又温柔。

  

  “学长,我想去看海。”

  

  这声“学长”像是俘获他的心,王瀚哲笑着抬头,眼眶生疼,自欺欺人般点点头。

  

  “好,去看海。”

  

  阳光散发渗人的冷意,愈发浓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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▶一发完,无后续

●关于结局可搭配《纸钞点烟》做猜想,推荐歌曲——《海底》

●彩蛋为TE结局,王哥视角,2K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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